*连载/主马民/ooc
*非双洁/多角
*剧情走向不明
*请勿上升
四.
“呀,黄仁俊。你怎么在这儿。”
罗渽民扶帽低头走进推拉门。他惊讶地看到黄仁俊围着围裙正在整理冰柜,他身后是一柜的红踯躅。
“我家花店啊。”
“哈?”
“噢,你来兼职的吧。别看我,可不是我选的你,是我妈。”
罗渽民扶额,黄妈妈可热情着呢,之前对她的印象就是大写的和善亲切,她好像经常穿着围裙,那围裙…怎么好像和眼前黄仁俊的这条是同款。
“你这围裙,很别致啊。”罗渽民斜眼挑眉。
“哪有你的帽子别致啊。”黄仁俊毫不认输,冷眼相对。
“咋的啦?李马克要娶你了吗?顶着一头捧花就来报喜啊。”
“……”罗渽民想骂人,他知道自己输了。
拉上身后的门,罗渽民摘掉帽子,默默打量着店里。
花店不大,但空间运用合理,最明显的地方都摆着花,一个接着一个的方格,一个接着一个陈列,冰柜放在角落,用深绿的丝绒布掩着,旁边都是已经包装好的样品花束,把绿色的幕布围绕起来。再高一些的地方,罗渽民看到有很多样式的花瓶。
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标价。这也不奇怪。黄仁俊和自己一样。应该都只是记了下来,没有贴在她们身上。
除了常见的花,还放置了很多标本和琥珀当作摆件,看起来很珍贵。除了扶郎百合向日葵,琳琅满目的,紫罗兰、白晶菊、三色堇、唐菖蒲、小苍兰、蒲包花、龙胆花、桔梗花、铃兰、风铃草、风信子、水仙花、红鹤芋、红掌、白掌、霞草、春芋....
还有黄仁俊身后的红踯躅,也就是红杜鹃。
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这里什么都有。
黄仁俊知道自己好像有点过了,递给罗渽民几支花。“你看这香石竹有没有点像无忧花。”说着,他把帽子从罗渽民手中劫走,将它又戴回到罗渽民头上。
“你想得美。要是能有无忧花就好了。”罗渽民笑了笑。
“你少小看人了。”黄仁俊拳头抬到半空,作势要打罗渽民。
罗渽民又笑了笑。
黄仁俊和罗渽民是在10年秋天认识的。那时候还没有李马克这号人物。
两人很投缘,性格也合得来,就是经常拌嘴,吵来吵去的。黄仁俊妈妈有时还会说,这俩人上辈子大概就是活脱脱的亲姊妹,结果气得黄仁俊满脸通红,笑得罗渽民满脸通红。
黄仁俊觉得罗渽民和他是最能理解对方的人,因为他们很像。都有一个很“妈妈”的妈妈,自觉不必提起的家庭。他们都喜欢花。
两个人认识第二个星期就在同一个书店碰到。后来是音像店,然后是花店。明明都没有约好,却总是因为喜欢同样的东西被拢在一起。
后来,黄仁俊发现罗渽民喜欢上李马克。但他并不喜欢。不过这不重要,幸好,他和罗渽民都被粉色的三角打上了烙印。冥冥中,好像自己已经知道,又好像无所谓知道与否。罗渽民就是另一个黄仁俊,黄仁俊就是另一个罗渽民。好像跟家长商量好了似的,两人儿时还带着相同的镯子。
黄仁俊对李马克很有意见,但是罗渽民一直什么都不说。黄仁俊自然也懂得,就不再去问了。李马克看起来像阳光一样,黄仁俊理解罗渽民到底喜欢他什么,也明白罗渽民有多喜欢他。
喜欢到居然不告诉自己,不惜让形同双胞胎的两人生了嫌隙。
“我都不知道你家有一个花店,还在我学校附近。”
“你又没问过当然不会知道啊。”
“你一个人藏了这么多花不告诉我。”
“你也看到了,就这么大点地方,也不是多值得炫耀的事情。”黄仁俊停下手里动作,顿了顿。
“我只是偶尔来帮忙而已,有你了以后我也不大需要来了。”
“为什么,按照你妈的脾气你来帮忙肯定拿的钱比我多。”罗渽民望天,脑补了一下黄妈妈的笑脸。
“要是以前,你肯定会厚脸皮地说让我陪你一起。”黄仁俊把多余的花枝和叶子放进垃圾桶,抬头看了看罗渽民。
“我们多久没见面啦,你又是损我又是埋怨我的。”罗渽民不好意思地撇撇嘴。
“开始干活吧。”黄仁俊指了指门边的那些箱子。
“我?”罗渽民看看箱子,看看自己,又看看黄仁俊。张大嘴巴。
“有问题吗?”
“没有,奴婢遵旨,黄娘娘。”罗渽民做了一个甩手娟的请安姿势,差点没站稳。
“神经。”黄仁俊眯眼一笑。
第一天下来,罗渽民收获颇丰。他见到了自己的双胞胎,而且他们又可以在一起看花了。黄仁俊下午的时候逼着罗渽民讲了很多关于李马克的事情,罗渽民避重就轻,挑了一些说给他听。黄仁俊义愤填膺地,连连骂罗渽民蠢如鹿豕。
黄仁俊再三嘱咐罗渽民,罗渽民只是笑笑,并答应他以后有烦心事肯定都和他说。黄仁俊朝罗渽民挥手道别,他背后的红踯躅更加鲜艳了。
他要求罗渽民坦诚相待,以后必须事无巨细地向自己汇报,但他自己却隐瞒了一件事。其实那天李马克来到这里,是在他的推荐下才买了扶郎花。
黄仁俊看着罗渽民开心的背影,还有那顶攒簇的粉色捧花,又猝然替另一个自己觉得不值。
自从到了春天,流感频发。黄旭熙更是不适应早春的微寒。他的头疼更严重了。好像是那年落下的老毛病,医学上有一个相对好听的名字,叫“后遗症”。黄旭熙大概也是李马克的“后遗症”,连同浩大的星辰大海一起,被滞后、遗留。
李马克除了忙“事业”,就是三天两头地陪着去医院。开药送药,跑动跑西。像一只传蜜播粉的工蜂。罗渽民硬是找不到时间约他出来看场电影。
——那怎么办啊。
罗渽民发信息过去。
——小民,旭熙状态不是很好,应该要住院了。
——所以我才问你怎么办啊。
——我想等等,看看他的情况。我应该走不开。
——那你直接说你走不开就好了。你没必要和我说他什么什么,他怎样怎样。
李马克感受到来自手机对面的强烈目光。
——抱歉。
他没回复。
——小民,对不起对不起。
(小狮子委屈.jpg)
还是没回复。
——别不理我啊。我怎么样你才原谅我嘛。
——不知道。
罗渽民心里想,虽然现在吃醋反而显得我心胸狭窄似的。
——你跪下来求我我可能才会不生气吧。
反正是他说话不算数,有错在先。
李马克又发了一个小视频,他走到一个角落,直楞楞地单膝跪地。
——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,不过其实我是怕被人看到,所以就单膝跪地给你赔罪。好不好?
单膝跪地啊。李马克是蠢还是呆啊。罗渽民有点想哭,又有点想笑。
后来,李马克还是觉得罗渽民在生气,就打算用科技拯救一下“爱情”。他和医生确认了黄旭熙的状态后,提出一同“语音电影”的想法。
就是两个人开着语音,一起看同一部电影。罗渽民有点想哭,又有点想笑。
两人打开同一个资源,把进度条调到同步,一起看《录影带谋杀案》。
李马克知道罗渽民喜欢看恐怖片,就挑了十几部电影作为备选,罗渽民挑了一个最感兴趣的。
那天晚上,医院的看护病房偶尔会传来一惊一乍地惊呼声和潺潺的笑声。罗渽民自己裹着毛毯,蹲坐在椅子上,陪着手机里的李马克,看完了这部恐怖片。
那天晚上,也许是受到电影的影响,罗渽民梦到了死亡。
他梦到自己坠落在一辆白色的两厢汽车上。他的四肢张开,看起来还尚有生气,红色的汁液从他白色的衬衫下缓缓冒出,铺开,又蔓延。像花一样。
是扶郎,是向日葵,是百合。
和红艳艳的杜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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